又曰:“人要随才成就。才是其所能为,如夔之乐,稷之种,是他资性合下便如此。成就之者,亦只是要他心体纯乎天理,其运用处皆从天理上发来,然后谓之才。到得纯乎天理处,亦能‘不器’,使夔、稷易艺而为,当亦能之。”又曰:“如‘素富贵行乎富贵,素患难行乎患难’,皆是‘不器’。此惟养得心体正者能之。”
【注释】
①语出《大学》。“物有本末,事有终始,知所先后,则近道矣。”
【译文】
陆澄问:“事物的名称、实物、规则、数目这些也需要先研究一下吗?”
先生说:“人只要成就了自己的心体,那么这些就已经包含在内了。如果心体存养已达到了情感不向外表露,自然也就会做事符合法度,自然什么都可以做。如果没有这样的心体,即使事先能够研究世上许多的名称、实物、规则、数目,但与自己本心没有任何关系,只是点缀装饰,在需要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用处。但这也不是完全不管名称、实物、规则、数目,只要‘知道所做事情的先后顺序,这样才能接近道’。”
先生又说:“人要根据自己的才能成就自己。才能是一个人所擅长的事,比如乐官夔擅长音乐,后稷擅长种植,这是他们生性就能做好的事。造就一个人,也只是要他的本心完全符合天理。一个人做事的时候,都从天理上生发出来,然后才能称为才。达到完全符合天理的境界,才能就不会像器物一样只局限于一个方面。即使让夔和稷互相交换角色,也是可以的。”先生又说:“正如《中庸》所说‘身处富贵,就做富贵时该做的事。身陷患难,就做患难时该做的事’,都是‘才能不像器物一样局限在某一方面’。这只有内心纯洁中正的人才能做到。”